“阿香,你笑的不累吗”,自从姬煜时常溜进桃夭殿,沉容卿也有机会认识这位凭家世登上王后之位的女子。
相处久了,沉容卿倒是有点喜欢她,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好欺负的很,其实心眼子多着呢。
“说过多少次了,不要喊我阿香,太难听了。”
沉容卿粘着她,耍赖道:“我不管,我就要喊,只能我喊,谁让阿香身上香香的。”
“你真的放弃了?”范湘瞥眼看她。
沉容卿没吭声。
“你真愿意下半辈子留在晋国?”
“谁说我愿意了”,沉容卿扔掉手中的花,没好气地说:“你又不肯帮我,晋国这我举目无亲,父王知道我逃婚早就气死了,怎么可能还会来救我。”
嘴上这么说,沉容卿心里自然不会怪范湘,范湘若是帮了自己必定会遭受惩罚,更何况她也是个苦女子。
姬白虽然顺利登位,但是氏族无人信服,就连拉拢范氏,最后娶的也不过是范氏不受宠几乎遗弃的偏房之女。
“阿香,不用担心我,你好好抚养小煜就好啦”,沉容卿从背后环住范湘,贴在耳边悄声:“若是有机会,能杀了姬白,我自然会逃出去的,只是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。”
“胆子真大,这话也就跟我说”,范湘扭身捂住她的嘴。
沉容卿无所谓,看着阿香着急的模样,贴着她的手蹭一蹭,安抚她。
相处出来的情谊,范湘原本只想安安分分的嫁给姬白,做个明面上的王后,当个毫无用处的傀儡,将姬煜平安抚养长大就好,即使姬煜不是她的孩子,而是范氏私藏下来的前晋王之子。
但姬白就算不愿有什么办法呢,只能忍着耻辱娶下自己。
可是那个活的肆意的女子,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友情,又或者超越了友情,而是亲情。
所以她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决定,她真的帮了沉容卿,顶着被发现的后果,帮沉容卿逃离宫殿。
大雨打湿了衣裳,夜幕之下,面容模糊不清,范湘将殷氏族长的夫人带入宫中。
沉容卿信得过范湘,将悄悄追随自己来到晋国,曾经的贴身侍女,也是如今的殷夫人告诉了她。
一身黑衣的殷夫人,死死盯着范湘,“你不怕死”?
范湘没有直接回答,沉声道:“今日是生产之日。”
殷夫人最后看了她一眼,闪身离开,隐入黑夜之中。
姬煜趴在母后身边,“母后,你的手抖得厉害”。
“是吗”,范湘哑着声音,将一旁的佛珠拿在手心拨弄。
沉容卿,这一次,你最好平安逃离,永远都不要再回来。
那几日宫里氛围阴冷的可怕。
已经很久没有来的姬白,阴沉着脸,一进来就掐住范湘脖颈质问:“你将她藏哪了?”
“不知道。”
姬白下了狠手,范湘疼的呼吸困难也没有说一句话。
“好,范湘,你以为本王找不到她吗”,姬白松了手,冷笑:“我不仅要把她抓回来,还要亲手将那个野子杀了。”
范湘没了往日的平静,震惊地死死盯着他,明明自己早已将消息隐瞒下来,杀了那个看病的太医,没有人知道沉容卿怀有身孕,他怎么可能知道!
姬白头也不回的离开,“来人,赐王后杖责五十大板”。
范湘一直知道姬白心狠,想到自己被发现会被废,但是没想到他会直接要自己的命!
硬生生矮了五十板的范湘,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,伸手一点点擦干姬煜的泪。
“母后,为什么太医没有来,为什么”,姬煜哭喊着。
范湘没有力气说话,只是轻轻摇摇头。
姬煜感受到母后气息微弱,大喊:“父王,儿臣去求父王,母后,等我。”
初夏的梅雨季,连绵不断的雨,扰乱心神。
早已熟悉的路,却没了往日的轻松。
父王在桃夭殿,只要跪下来求父王,就能救母后。
范湘听着窗外的雨声,竟也觉得轻松,至少她逃走了,不用再留下来受苦了,自己这无趣的一生也是做了件有趣之事。
姬煜没能求来父王的心软,只听见沉容卿惨烈的叫声,可还没等弄清楚发生什么。
就已经有侍从前来禀报,“王后薨”。
沉容卿拖着被废了的左腿,摇摇欲坠,几乎魂飞魄散,一点点咬着牙爬到范湘的宫殿。
颤抖着手,不敢碰她触目惊心的后背。
“阿香,阿香”,沉容卿觉得浑身冷的可怕,甚至比姬白抓回来还要害怕。
“姬白,你真的觉得这样就能留住我吗?”
沉容卿微微抬头,睥睨着姬白,不屑:“你就算杀了我的孩子又能如何,你可以囚禁我,但是你不该动范湘,当然,你从来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。”
沉容卿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,多说一句话都嫌恶心。